在智利 Atacam 沙漠上堆积的衣物。图片来源：Matt Jelonek/Getty Images
作者 | Jessica Binns
编辑 | Yiling Pan
上周，法国议会下院提出了一项打击快时尚的新法案，旨在遏制这个行业的失控增长，以及其对气候环境所带来的巨大破坏。作为法国近期一系列立法运动中最新的一波，这个法案希望能够解决纺织行业监管不足的问题，然而如何有效执行该法案仍悬而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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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项提案，法国将在 2030 年之前以每年每件服装 10 欧元的增长幅度对纺织行业中对气候产生负面影响的快时尚品牌进行惩罚。实际上，这将增加这些公司在法国的运营成本。据悉，该法案还将禁止快时尚公司在法国做广告宣传，并要求这些服装公司在其网站和应用程序上将有关产品的再利用、维修、回收和环境影响的信息发布在价格信息的边上，以便消费者能够在购买过程中更便捷地获取这些信息。
上个月，法国政治家 Antoine Vermorel-Marques 在 TikTok 上发布了一条宣传该法案的视频，在视频中他模仿 Shein 包装的 “拆箱” 视频，以提高人们对快时尚生产所产生的化学品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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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提案是一系列旨在解决法国纺织废品问题法案的最新延展，其他法案还包括长期存在的延伸生产者责任法、促进循环经济和减少废物产生的 AGEC 法，以及企业可持续发展尽职调查指令，又名 CSDDD 指令，目前正在等待欧盟委员会的最终投票结果。
与此同时，美国近年来也涌现出许多试图净化时尚界的法案，比如《加州服装工人保护法》于 2022 年通过成为该州法律，《纽约时尚法》和《面料法》正在试图赢得立法者的批准。
行业观察人士表示，遏制快时尚法案代表了法国政府试图对国内时尚行业开启防御机制，因为该行业近年来受到来自中国市场的新型灵活超快服装巨头的大面积冲击 —— 以 Shein 和 Temu 为代表的中国企业已经强行挤入了以瑞典 H&M 集团和西班牙巨头 Inditex 旗下 Zara 等欧洲快时尚老牌企业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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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alData 零售部总经理 Neil Saunders 表示，它提供了一个有用的工具，可以实现法国的目标，即保护其国内市场免受快时尚巨头崛起的影响，其中包括像 Shein 这样的高增长挑战者。该提案指出，这家总部位于新加坡的快时尚巨头每天推出 7,200 种新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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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这些遏制快时尚政策的动机是保护环境和保护年轻人免受激进营销的影响，但它们当下主要还是反映了保守、反华和保护主义的姿态，” 哥伦比亚大学时尚政策、消费主义和可持续发展教授 Elizabeth Cline 说道。
“快时尚” 的模糊定义
一些批评者指出，法国反快时尚法案所留下的问题远远多于其所能解决的问题。
欧华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Greg Tulquois 长期为消费品客户提供营销广告方面的咨询服务，他表示，目前尚不清楚哪一层的服装销售商会受到该拟议法律的影响。
他解释说，该法案描述快时尚的术语和措辞提供了一个非常宽松的定义。根据该法案的措辞，快时尚企业特指那些分销或出售大量服装的企业，而具体的衡量门槛将会等到法国政府完全通过该法案后才会颁布。不过该门槛的设置会考虑一家企业每天推出的新服装数量或者不同款式的数量，以及从生产到上架出售之间的时间。
Tulquois 表示，根据所使用的门槛，该法案可能只适用于 Shein 和 Temu 等超快时尚电商平台，也可能涵盖更传统的快时尚公司，那么将会波及到 Zara 和 H&M。“某些非政府环保组织已经表示，他们将推动新法律同时适用于快时尚和超快时尚类别，” 他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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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华大学时装与服装研究系副教授兼研究生主任卢盛博士表示，该法案对快时尚的模糊定义并没有明确谁负责跟踪一家服装公司的销售情况，以判断该公司是否属于法律管辖的范畴。
卢盛博士进一步表示，由于时装零售商经常调整价格，有时每周调整几次，并在假期期间削减价格以促进销售，这些波动进一步使利用价格来限定快时尚的前景变得混乱。他认为，有效确定应该受到额外处罚的产品范围并收取这些费用是一个 “巨大的挑战”。
瑞士环境和社会监督机构 “公众之眼” 的纺织品专家 David Hachfeld 表示，将在一段时间内生产大量新款式的公司与快时尚划等号，在实践中会很困难，“这个定义是否对快时尚现象的理解过于肤浅？” 他反问道。
遏制快时尚企业发展
这件事本身合法吗？
卢盛博士还认为，该提案可能会让法国陷入法律困境，特别是如果政府有意以牺牲他国的其他产业为代价来优先考虑本国产业的话。
欧华律师事务所的 Tulquois 表示，该法案最令人惊讶的内容之一是禁止为快时尚产品做广告，他称之为极端做法。他认为，立法者本可以禁止某些旨在刺激对环境产生负面影响的广告内容或信息，例如鼓励消费者经常购买纺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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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alData 的 Sanders 表示，关闭促销渠道对于 Shein 和 Temu 这样的公司来说将是毁灭性的，因为这些公司严重依赖数字营销来吸引在线购物者访问他们的应用程序和网站。
下一步是什么？
这项措施是否真的有效还有待观察。“法国可以颁布任何它喜欢的立法，但时尚行业是全球性的、相互关联的，” Sanders 说。“法国消费者完全可以通过从另一个欧盟国家订购快时尚产品运送到法国来绕过该法律。虽然传统的销售税将适用，但法国将如何对从其他欧盟国家发出的物品征收额外税仍存在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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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伦比亚大学的 Cline 认为，该法案可能会适得其反。“制定针对时尚业某个角落的政策的危险在于，它会带来负面副作用的零碎解决方案，” 她说。“公司只会想办法找解决方法。我们需要制定政策来解决整个服装行业的环境和影响，并使所有公司无论总部位于何处都遵循相同的标准。”
Tulquois 表示，时尚界应该为欧盟地区追随法国的可能性做好准备。“过去四年中通过的法国环境法激励欧盟采取类似的法律，作为欧盟绿色协议的一部分，” 他说。“这种针对快时尚的做法可能会出于协调目的被 ‘出口’ 到其他欧盟成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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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mate-KIC Holding B.V. 的政策总监兼欧盟事务协调员 Lisa Lang 表示，法国将于今年夏天选举欧洲议会新成员，这表明政策制定者渴望在充满政治色彩的一年中脱颖而出。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现在 “正在打击一批游说能力不足的全球顶级污染企业，” Lang 说，如果这条拟议的法律真正能够支持到那些致力于通过减少生产过剩和贴近销售市场进行生产来实现可持续运营的本土品牌，“那么这可能是证明 ‘可持续发展意味着好生意’ 的良好开端。”
文章来源：Vogue Bus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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